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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庭外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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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回應讓肖愛芬心裏頭的一塊石頭都放下了三分。

這麽些天了, 陳老師總算是搭理人了。

“我這不是在等您嗎?”肖愛芬覺得她這是明知故問,她還要繼續說,裏面的羅永岷連忙出來, 他算是看明白了, 陳老師要的就是一個態度,他可不想他老娘嘴上沒把門, 一不小心再禿嚕兩句又是把陳老師給得罪了。

“陳老師, 您最近挺忙的, 也一直沒能找到時間跟您正式道歉, 梓晴和睿睿那件事, 歸根到底是我們家教育孩子上出了問題,我這個當兒子當爸爸的怎麽都推脫不掉責任。之前家裏大人孩子說話不著調,對您造成了一定的困擾,這件事我鄭重的跟您道歉,希望您可千萬別往心裏去,要真是有什麽怨氣,就盡管沖我撒,我絕對不還嘴。”

陳敏就知道, 羅永岷是個聰明人, 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肖愛芬胡說八道造謠是他這個當兒子的沒看顧好老娘;羅梓晴在幼兒園裏學話那是他這個當爸爸的沒把女兒的教育盯好, 千錯萬錯都是他監管不力的錯。

當然,他也不是一味的袒護,這不也是帶著他媽一塊過來道歉了嗎?這些天也是各種圍追堵截的要道歉, 姿態上只做足了的。

陳敏也知道,羅永岷這話說得八面玲玲,他也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這件事鬧大了固然是能把肖愛芬弄得沒臉見人,鬧得羅永岷在單位裏面擡不起頭來,可對於自己也沒那麽多好處,背地裏不知道又是會有多少人像肖愛芬那樣叨咕呢。可就這麽輕輕揭過也不是那麽回事。

態度是得有,道歉的誠意也得足。

雙方達成一致共識,羅永岷往後自然會好好看著他媽,而陳敏則是耳邊清凈不少。

“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往大了說造謠生事能夠報警進行行政拘留。”看到肖愛芬臉上露出驚恐之色,陳敏收回了餘光,“往小了去也就是背後說人閑話而已,誰人背後無人說,誰人背後不說人是吧?不過這件事牽扯到孩子終歸是不好的,小羅你也知道,現在這小孩子學什麽都快,三四歲的小孩就是能把手機玩的比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還溜,要是不好好看著管著,不知道會怎麽樣呢。現在育兒成本那麽高,誰不想著把自己孩子往精英人士培養?投入那麽多,不小心就這麽歪了,那可不得難受死?”

說話得講究策略,陳敏很清楚,其實抓羅梓晴這個弱點遠比就肖愛芬胡說八道有用的多。

不出她所料,羅永岷臉上的神色是有些不太好看,或者說是有點掛不住,“是是是,陳老師您是教育專家,在這方面比我們有經驗的多,往後我會好好註意梓晴的教育問題的。”說完他扯了他媽一把。

肖愛芬還能不明白兒子什麽心思?畢竟這幾天這麽過得不安生不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嗎?

“陳老師,這件事我向您道歉,我這張嘴就是閑不住,所以說了那些有的沒的,您是文化人,別跟我一般見識。”肖愛芬又是補充了一句,“您要是不樂意,那就說我,隨便您怎麽說都行。”

“瞧您說的,我要真這麽得理不饒人,那還不得被鄰居們嫌棄死?”陳敏不著痕跡的糟踐人,自己要真這麽做了,可不就成了文化人版的肖愛芬?她神經病呀她,說這些。

肖愛芬這點領會精神還是有的,聽了這話有些面紅耳赤。活了一把年紀,年輕時吵架她都不落下風,偏生現在畏手畏腳被人說,她能不臉紅嗎?

“行了,這件事就這樣就是了,往後咱們誰也不說什麽。小孩子打架後還不記隔夜仇呢,咱們大人還能不如小孩子?我今天也是跑了一天,先上去了。”

不等這母子倆說什麽,陳敏直接往裏去。

事情是解決了,肖愛芬一肚子窩火,這文化人糟踐起來人那可真不是一般的惡心,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可還不是記仇要自己難堪?

瞅著陳敏進了電梯,肖愛芬吐了口唾沫,“呸。”

看到他媽這樣,羅永岷說不生氣是假的,“你也別怪人家陳老師糟踐你,自找的,怨誰呀?往後管好你這張嘴,下次再說了什麽不該說的,鬧到人家面前去,說不定人真給你報警了。”

肖愛芬並不服氣,“她說了大道理一堆,自家孩子不也是沒管好?”衛子睿還動手打人了呢,虧得還自詡教育專家,連孫子都管不好。

“小孩子鬧點矛盾動手動腳不是正常的事嗎?他們才多大,五六歲的孩子不懂事,您這五六十歲的也不懂事?要真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我明天給你買車票,你回家去,那裏陪你說話的人多得是。”怎麽陳老師不計較了,反倒是她這又是得理不饒人了?

“我回去後,誰給你們看孩子?”肖愛芬說這話的時候並非底氣十足,“我舍不得晴晴,我才不回去呢。”她大不了往後見到陳敏躲遠遠的就是了,就因為她自己就要回老家嗎?

她才不要呢。

……

和肖愛芬的“矛盾”算是解決了,不過還有另一個矛盾在等著呢。

周二的時候雙方律師帶著當事人進行庭外和解,徐文珊沒有來,她本身不怎麽想來,再加上衛研新還在休養期間,所以便是由他陪著陳敏去了法院那邊。

而不出所料的,許愛萍陪著項愛蓮和徐文德母子一塊過來的。

“研新,文珊怎麽沒過來?”項愛蓮看到女婿後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媽頭兩天跟我說,她打算給睿睿買一個學區房,你怎麽還不答應?”

她覺得許愛萍這個親親家母原本陳敏那個後媽強,親家公留下了那麽多遺產,可是分給衛研新的就那一百萬還有一幅破畫。

那麽多錢就給了親兒子那麽點,指不定的都是被陳敏這個後媽給扣下了留給她兒子閨女。

偏生自家那傻丫頭不知道被衛研新怎麽洗腦了,原本聽自己話的人還跟自己鬧起來。

有這麽一個出手大方的親婆婆不搭理,偏生跟陳敏那後媽往一處靠,真是腦子進了水了。

衛研新沒吭聲,他都沒看項愛蓮一眼,更別提許愛萍了。

項愛蓮覺得自己被忽視了,“研新,跟你說話你怎麽還愛答不理的?”她覺得陳敏看自己的眼神都帶著幸災樂禍,那樣子讓她很是不爽。

陳敏覺得許愛萍應該是許給了項愛蓮什麽,不然這人怎麽就這麽義無反顧的充當馬前卒?甚至於致力於拉攏衛研新跟他親媽之間的關系呢?

徐文珊之前可是對項愛蓮知無不言,陳敏並不覺得項愛蓮會不知道衛研新跟許愛萍不和的事情。

知道是一準知道的,可在許愛萍許的東西面前,什麽都可以不計較。

馬克思在《資本論》裏說過,適當的利潤下,資本就是就會膽肥。百分之十的利潤會讓人四處活動周轉資本,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就有有鋌而走險,當利潤有百分百的回報時,人會罔顧法律。

項愛蓮沒有經商的腦子,可是有一顆貪財的心就足夠了。

不過,許愛萍看著也是滿身名牌,一身氣質不俗的人,跟項愛蓮這麽一個人打交道,不覺得掉價兒嗎?

她就是看熱鬧的,作為當事人,有律師和衛研新在,並不需要她發言說什麽。

“針對當初徐文德先生買房向姐姐徐文珊女士借錢,最終從陳敏女士那裏借錢二十萬購置房屋一事,我與當事人商量後協商決定按照銀行利率對這二十萬做出賠償,償還給現金連同利率一共二十一萬八千元整。”

衛研新其實有所預料,甚至於他不可避免的看到坐在對面的那人眼神中帶著幾分嘲弄的看著自己,那意思好像在說自己就是個小可憐,為了這二十萬和丈母娘鬧翻了臉,而她隨隨便便就是能夠拿出二十萬來。

賠償金額律師已經算好了,不過是不是還要再爭取一下這得征求當事人的意見,畢竟這錢放在銀行裏就那麽點利息,可要是投入到房市上去,那回報率可不就是這三個百分點這麽簡單,按照省城當年房價的增長速度,三百個點也有了的。

衛研新也很是清楚這一點,不過這件事是到此為止還是進一步爭取權益,根本上不是自己做主,所以他還是跟陳敏商量。

錢誰都不嫌多,陳敏當然知道這按照銀行利率算和按照房產溢價算的區別,“就這樣就行,再糾纏下去,你回頭還得從單位請假。”

官司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於折騰人,陳敏要去文化館忙,還要找時間刷考題學駕照,真要是有時間,不如去游泳館游泳,去周圍景區轉轉,總比看到這惹人嫌的臉舒服。

項愛蓮看到對面低聲說話,她有些拿不準,“親家,您說他們會不會同意呀?”要是不同意,那是不是還得再繼續打官司?

許愛萍死死看著對面的人,她這個兒子,跟她說話的時候就從來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對她甚至連對一個普通人都不如。

“不同意最好。”要真是不想要這二十多萬,回頭連這個都拿不到。她咨詢了在美國的律師,對這件事心裏很是有數。她倒是寧願陳敏不同意,好讓那個瞎了眼的兒子看看這後媽的嘴臉。

“啊?”忽然間聽到這麽一句項愛蓮有點慌,真要是繼續鬧下去,那她,她還是有點怕的。她覺得衛研新的親媽和後媽都不是好惹的主兒,現在許愛萍是在幫自己不假,可萬一這事情還沒結束這人就撤了呢?

她剛想要再跟許愛萍確定下,陳敏那邊的律師開口了,“我與我的當事人商量之後,決定接受這一條件。”

徐文德也就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整個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對比起來,項愛蓮那就是喜出望外了,太好了,這樣親家母拿錢,文德那房子就能保住了。

倒是許愛萍的神色不那麽好看,盯著衛研新的手——衛研新正用自己沒受傷的那只手攙扶著陳敏站起來,雖然陳敏並不需要。

債務交涉,現在唯一存在的問題就是徐文德這邊還款的事情了。

律師遞交相關訊息,要是徐文德拒不執行,那就還得法庭上見。

“律師,那我們最晚什麽時候給錢?”這話,項愛蓮是說給許愛萍聽的,得有個期限讓許愛萍把錢給拿出來呀,她說了幫他們母子的。

“對方提出的是本月底還錢,如果不能按期還款,他們可以請求法院執行。”換句話說,現在徐文德只剩下房子了,到時候強制執行的話那就是資產抵債。

律師還有句話沒說,依照他對自己當事人的了解,說不定就會起了賣房拍拍屁股走人的心思,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對方也在盯著這件事,而且對方當事人本身就是法律圈子的,要是發現什麽風吹草動,到最後倒黴的還是自己這邊。

他們這邊說著,陳敏他們已經離開了這裏。

“這段時間麻煩劉律師你了。”

“阿姨您客氣了,我們這票人就是幹這個的,能讓你們家衛研新欠我人情也是不容易……”

陳敏看著衛研新跟人寒暄,她在這邊四處打量,一轉頭就是看到了出來的許愛萍,這人應該很生氣,走路都虎虎生風,跟這一身優雅氣質很是不配。

“我還以為你會咬著不放呢。”許愛萍冷笑著,“原來眼皮子也就這麽深而已。”

這人是真的生氣了,陳敏反倒是開心,“是呀,其實那二十萬原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沒想到還能要回來,有人樂意當冤大頭我也沒辦法。”

大概是在說私人的事情,衛研新跟他老朋友往一旁去了,倒是把戰場空出來給了陳敏和許愛萍。

看著被自己氣得臉都發青了的人,陳敏決定最後一擊,“您也是個體面人,卻非要跟著攪和進來,跟他們混在一起,不覺得丟人嗎?”

她看著都為許愛萍難過,真是無所畏懼的往一堆爛泥上面湊,不嫌沾了自己一身腥,“不過說不定你也能有個幹兒子養老送終,您要是提出來這個要求,我看項愛蓮還是很樂意讓她兒子認您做幹媽的。”

許愛萍都這麽惡心她了,她不說兩句嘴皮子過過癮,似乎有些對不住自己。

“你別得意!”許愛萍氣得哆嗦,要不是為了惡心陳敏,她會跟項愛蓮那見錢眼開的攪和到一起?她是沒想到,陳敏之前那麽堅決,竟然就這麽同意了她們提出的條件。

這次是自己失算了,不過往後的日子長著呢,她就不信陳敏能一直得意!

“陳姨,外頭熱,我送您回去。”衛研新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了來,不過聽到這話,再看許愛萍那簡直是不要太生氣,顯然衛研新這話就是火上澆油——他不屑於跟許愛萍說話,可總是能有辦法把人給氣的要死要活。

吃不到的醋最酸,先動心的人最慘。這話在這對母子之間,同樣適用。

衛研新並不方便開車,他做什麽都穩妥為主,雖然現在胳膊恢覆的七七八八,可還是打車出門。

車上也沒跟陳敏提及任何關於許愛萍的事情,好像那就真的是一個不能再陌生的人。

“聽劉瑜說陳姨你打算考駕照,駕校遠嗎?從家裏過去方便嗎?”衛研新不太清楚怎麽大半輩子對車都沒什麽好感的人現在忽然間想要考駕照了,不過他覺得有好學之心是一件好事,把退休後的生活過得豐富點,他們這些做晚輩的也輕松點,總比老太太得了退休綜合征要強。

“還行,不算是很遠,那邊有公交車站。”陳敏之前也沒問衛研新買房的那事,趁著今天這機會她也問了句,“你給睿睿買的那房子是看的哪邊?首付付了嗎?要是沒付,等這幾天那些錢她還了,也一塊都給你。”

徐文德的那筆還款,原本衛大鈞借出去的時候就是沒指望還,現在要回來了,一並給衛研新就是了,首付多付點,每個月按揭少了一點,差不多他公積金就是能覆蓋了,這樣也不至於影響生活質量。

“不用陳姨,那房子我已經談好了,首付都付了的。我在法院的朋友給我的消息,那是個法拍房,價錢上便宜了不少,那些錢已經夠用了。那邊正好是實驗中學的學區房,到時候我把房子租出去,租金差不多就能還貸款了。”

法拍房比二手房市場上的房子便宜不少,不過因為涉及到一些戶主、租戶藐視法律拒絕搬出,產權辦理的時候總是會很麻煩,不過衛研新能從朋友那裏得到消息,估計也是有辦法把產權問題交割清楚。

這好歹是比自己多吃了那麽多年鹽的人,這些投資頭腦還是有的。

“那就好。”至於房子是衛研新有沒有跟徐文珊商量,陳敏就沒再問那麽細。

之前都防著徐文珊,也是因為她有個不省心的娘。現在臉皮撕破了,可以說往後老死不相往來都不是沒可能。陳敏不知道衛研新有沒有改變主意,其實這件事她問了也就只是聽到個信兒,至於衛研新怎麽做跟她還真是沒半毛錢的關系。

人有時候操心多了就是給自己找事,他們小兩口能協商好的事情,陳敏不去操那個閑心。

文化展這邊基本上步入正軌,陳敏每天就是過來簽個到,順帶著了解其他時期的文化給自己充充電,下午的時候空閑出來就繼續去健身房鍛煉,她最近有開始增加健身項目,不過還是以游泳為主。

“陳阿姨,您這周末有時間嗎?”

陳敏有些好奇,“沒什麽大事,怎麽了?”段貝貝怎麽忽然間問了這麽一句。

“我認識一幫老頭老太太,登山愛好者,這周末正好來咱們這邊爬山,有沒有興趣一塊去?”段貝貝覺得健身真是有用的,就拿眼前這阿姨來說,也才多長時間,心肺功能進步明顯,而且身體明顯比之前好多了。

雖然還是有些瘦,可不再是那種幹巴巴的瘦,這已經有點小肌肉了,加上平日裏是游泳鍛煉,這種肌肉很是勻稱,很好看的那種。

人便是老了,也能優雅的老去,這還真不是雞湯,段貝貝覺得眼前這就是典型。

“登山隊呀。”陳敏猶豫了一下,“爬什麽山?”省城周邊好幾座山呢,海拔從百多米到一千多米都有,太高了她怕自己撐不住。大學時候跟同學去爬過山,她是真累成了孫子。

“周六是積米山,其實主要是來這邊欣賞欣賞景色,他們就是業餘愛好者,爬山鍛煉身體而已,不至於挑戰珠峰喬戈裏峰。”

聽到這話陳敏樂了,“那行,在室內呆久了,去戶外走走也挺好的。”積米山海拔不高,最高的山頂好像也才三百多米,屬於山脈蜿蜒的那種,估計快走兩三個小時才能繞一圈。

“我也是這意思,不然也不推薦您這個了。陳阿姨你放心,那天我也一塊過去。”她難得遇到個真正健身鍛煉的阿姨,幫著拓寬下社交範圍也樂意。

陳敏晚上的時候把爬山的事情跟劉瑜說了一聲。

“有那小教練陪著的話也行,要是撐不住就別逞強。”老太太這是想要拓展社交圈,把退休後的生活過得多姿多彩,這一點劉瑜挺讚成的。工作那麽些年,累死累活像孫子,退休後就該好好享受一下。

“知道。”她又不傻,再說了不是還有段貝貝在嗎?她對這個小教練很是放心。

“那你設備買了沒?穿個輕便點的鞋,另外買個小的登山包,裏面裝著些吃的喝的。”劉瑜嘮叨起來,“一準的沒買,過會兒我陪你去商場裏看看。”

“買了。”她是那種不做事先準備的人嗎?

劉瑜聽到這話楞了下,好一會兒這才說道:“對了,什麽時候去,這周六可不成。”

這下輪到陳敏奇怪了,“周六怎麽了?”還單單這天不行。

“周六沒怎麽,就是衛子睿的生日而已,您不會把這件事給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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